南征北战(十三)

饭吃完了,但没有被拉去断头,不知道是李承泽忘了,还是他太忙,晚点再打算断他头。


外面枝桠随风摇曳,点点红珠缀在绿叶间,这种豆子徐凤年在北方没见过,“阿楷,那是什么?”


“相思豆,这树南庆很多。”赵楷用轻功上树摘了几株好豆放在徐凤年手心上。


朱红色的豆子晶莹剔透,宛如情人的泪,徐凤年握紧手心,轻柔的一吻落在赵楷光洁的额上,虔诚真挚。


直到天色暗下来,徐凤年被带回大牢,他们两人完全没有察觉到李承泽和范闲曾在房间外停留过。


“徐凤年也不是非杀不可,我的提议不妨一试。”


等李承泽冷静下来,范闲才说出自己的看法,杀了徐凤年,北凉当然损失惨重,这梁子结下了,不把对方灭了誓不罢休,战争可能要持续数年,甚至数十年。


若一郡换一人,只要拿到西蜀,连接南庆和东夷,南岸就全线贯通,加上离阳江这道天堑,北凉要想攻占南庆也是困难重重。


“即使徐骁同意换。”李承泽有点动摇,“但是放了徐凤年,如同放虎归山,也许后患无穷。”

范闲也不敢确定徐凤年回北凉后会不会加倍报复南庆,但是看他对待赵楷的态度,或许可以赌一把。


拿爱情与疆土对赌,李承泽虽然觉得荒缪至极,但是念及赵楷,最终叹了口气,同意试一试。


一纸谈判文书送往北凉,却迟迟未等到回复。


这段日子,赵楷白天可以与徐凤年相见,徐凤年虽然不知道南庆打什么主意,指望李承泽大发慈悲成全他们是不可能的,但最后的日子可以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度过,他还是挺乐意的。


李承泽拽着那份军事密函的手在颤抖,范无救被陈芝豹重伤,八家将在他心目中份量很重,尤其七爷范无救和八爷谢必安。


范无救和杨攻城留在西边对抗西蜀,没想到陈芝豹突然偷袭,这西蜀不拿下果然是个隐患。


还没等他缓过来,前线信使连滚带爬冲进来递上战报,北凉军准备渡江挥军南下。


这北凉世子的命就这么贱吗?北凉军完全罔顾他的生死,大举进军南庆,李承泽提着剑冲进大牢,如果不是范闲拦着,他仅剩的一点理智让他冷静下来,已经一剑把徐凤年捅个对穿。


一声令下,隐藏在江底的拦江索在走舸的牵引下升起,阻挡了北凉的战船前行,南庆战鼓擂响,艨艟按着令旗的旗号列阵冲击对方的船,士兵踏着跳板冲上敌军的战船肉搏,不断有人被斩落掉入水中溅起血色的浪花。


刀枪剑戟,箭如雨下,双方血战染红了半条离阳江,尸体随江水漂走。


一声轻微的呻吟,主战船上谢必安回头看见那人俯身捂着肋下,以剑支撑着单膝跪在甲板上,李承泽被流矢射中,谢必安赶紧护着他回船舱,令旗指挥南庆军队暂时撤退。


此次交锋没有分出胜负,双方偃旗息鼓,退回各自的大营休整。


军营里范闲为李承泽卸下铠甲,他穿的是重甲,白色的里衣已经被汗水湿透了,肋下晕开的血迹如同一朵蔷薇花,范闲小心翼翼取下箭头,伤口不深但呈现出青紫色,箭头有毒,他嗅了嗅一时间辨别不出是什么毒药。


躺在床上的李承泽唇色惨白,虚汗湿了两鬓,他悠悠地睁开眼,“还有小范大人解不了的毒?”

“一定能解。"不是范闲解不了,只是这种毒不常见,他需要时间去解,往李承泽嘴里塞了一颗丹药先护着他的心脉。


“自古名将如美人,不许人间见白头。”毒性让李承泽觉得冷,“小范大人,你说我是名将还是美人?”

“你是名将又是美人。”范闲替他掖好被子,“负负得正,死不了的。”


“负负得正是什么?”

“别想太多。”范闲把他冰冷的手拢在手心里,“等好了告诉你。”


此时侍从禀报徐凤年求见,他从赵楷口中得知李承泽中了箭,声称可以解毒。


范闲扶李承泽坐起来,他打量着徐凤年,“为什么要救我?我若死了,你们北凉就可以踏平南庆。”


因为中了箭毒,他说话的语调比平时慢,但依旧透着骄傲和不屈。


徐凤年不卑不亢站在那里,“第一,赵楷曾经救过我一命,我欠他的;第二,我无意踏平南庆。”

“呵~”李承泽觉得有趣,“为何?”


赵楷陪伴徐凤年的这段日子,经常讲起他在南庆的事情,乡野田间的自由,京都街巷的热闹。


他喜欢爬上村头那棵大榕树捣鸟窝,喜欢在村尾的小溪淌水摸鱼,赵楷小时候最盼望的日子是春节大师父牵着他的手去逛花街看杂耍,给他买风车和面人,还能尝很多南庆小吃,酥脆的煎堆、甜糯香软的芝麻糕…


回忆起以往,他的眼睛总是亮晶晶,他告诉徐凤年虽然他无父无母,但是他不孤独,无论是村头的大爷,还是村尾的大婶都待他很好,大爷会招呼他一起吃饭,大婶会帮他缝制衣服,逢年过节村里的人还会分他腊肉、腊鱼。


渡江北上以前,赵楷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京都,那时他以为这辈子就是在村子里围着一亩三分地度过,简单却快乐。


想起北齐满目苍痍,凋零的村子只剩下老弱妇孺,那个被遗弃的拨浪鼓…徐凤年不希望赵楷的村子也变成这样。


想起重伤不治的杨太岁,徐凤年不希望村子的平和宁静被打破,那些疼爱赵楷的村民遭受伤害。


“不管你信不信。”徐凤年把写好的药方递给范闲,“这是解药的方子。”

范闲过目后确信是解毒的方子,便去抓药煎药。


李承泽抬眼看向他,“即使我相信你无意吞并南庆,但怎么保证北凉其他人的心思。”


“那你想怎么样?”

“我要西蜀。”李承泽的语气毫无商量的余地。


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侍卫忧心忡忡地进来禀报,“北凉再次渡江进攻,而且…”

侍卫欲言又止,李承泽示意他继续说。


“北凉谣传将军您重伤不治,扰乱我方军心。”

他掀开被子,赤着脚站在地上,“拿我的铠甲过来。”


脸色苍白的李承泽咬着牙在侍卫的协助下穿好铠甲,额上已经满是细密的汗珠。


“你的毒还没解。”徐凤年好言相劝,“这样出去太危险了。”

李承泽冷冷地看了徐凤年一眼,拿起剑出了营帐,迎面碰上端着药碗进来的范闲。


如果喜欢这篇文请留个小红心小蓝手或评论,谢谢!

评论(36)

热度(186)

  1.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©FAN君 | Powered by LOFTER